天空小說網 > 長生仙游陳長生 >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:不準說出來

陳長生笑了笑,說道:“陳某還當你是個小孩呢,你自己卻覺得老了。”

如意聽后嚯了一聲,說道:“不是陳叔叔說我上了年紀了嗎,我都沒發覺,一想才反應過來,我都快五十了,已經老的不能再老的姑娘了。”

“好好,老姑娘,老姑娘了……”

陳長生呢喃著,從那袖里摸出了一塊蜜餞來,遞給了她。

如意伸手接過,放進了嘴里。

她平日里不怎么吃,但陳叔叔給的她就喜歡吃。

吃著蜜餞,如意的抬頭看向了天上的星星,說道:“他們說,人死了會變成星星。”

陳長生見她這般說起,便道:“我見他們,歲數大了,反而釋然了,你怎的不一樣。”

如意吧唧了一下嘴,說道:“反正就是怕嘛,我舍不得啊,活著多好啊,這不是都在嗎,董木頭也在,陳叔叔也在……”

陳長生側目看向她,說道:“那陳某助你入長生一道,如何?”

如意聽后眨了眨眼,這般說起的時候,她反而卻猶豫了起來。

陳長生見她不說話便問道:“怎么了?不想學?”

“也不是。”

如意舒了口氣,說道:“就是,嗯……”

“叔叔別看我一直都鬧騰的厲害,其實真要說起來,我還是更喜歡平靜一些的日子,就有個小屋,種點田,養點雞鴨什么的,平平淡淡。”

“修行不耽誤這些。”

“這不一樣嘛,就好像這江湖一樣,說著不入江湖,但實際上,又有幾個不是身不由己的呢。”

陳長生聽后愣了愣,點了點頭后道:“這倒是。”

如意撐著下巴,輕嘆了一聲,說道:“所以糾結嘛。”

陳長生摸了摸她的頭,說道:“有龍君的龍氣與陳某的劍氣蘊養,你總是要比尋常人活的更久的,不著急,等你慢慢想,想清楚,想明白。”

如意聽后愣了愣,忽的想起了一事。

“陳叔叔。”

“嗯?”

“黃爺爺當初也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過嗎?”

陳長生頓了頓,卻是搖了搖頭。

“他沒有糾結,直面了自己的生死,于他而言,活的越久,越是痛苦。”

如意當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。

她看過叔叔留下的筆記,長生,何其之苦。

陳長生舒了口氣,說道:“陳某年輕的時候,心中也曾想過,若是能長生在這世上,那該多好,可慢慢的才明白,似我這般俗人,若是長生于世,所遭受的,只會是歲月的折磨,飽受痛苦的摧殘。”

“執拗的人,是禁不住長生的。”

如意聽到這話愣了一下,看向陳叔叔道:“叔叔是執拗的人?”

陳長生點頭道:“是啊。”

他就是不肯妥協,方才活的這般痛苦。

撐著下巴的如意看向了頭頂的星星,說道:“好像變成星星更好,可我又擔心……”

黃爺爺走了,蕓姐姐也走了,叔叔身旁的人都在逝去,卻少有人選擇留下,在旁人的目光之下,好像陳叔叔變得沒有那樣慵懶沉默,慢慢在好起來,但如意明白,陳叔叔不過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安慰自己,受了傷,卻只會躲起來,用衣裳遮住傷口。

如意當然明白,她不止一次做過這樣的事情。

“擔心什么?”

“沒什么……”

陳長生看了她一眼,說道:“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,不難猜。”

“叔叔不準說,就當不知道。”

“那我不說。”

“嗯。”

兩人的話語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。

但是無所謂了,陳長生覺得這樣就挺好。

最終陳長生只說了一句:“別擔心我,我會活的好好的,頂多只是落魄一些,但總是會活著。”

如意與他的眸子對視。

面對好像父親一般的陳長生,她有些說不出話來。

她不禁在想,叔叔多好的人啊,為什么這世道卻都這樣對待他。

“快去睡吧,昂。”

“叔叔也早些睡。”

“這就去睡。”

夜里,流云觀也安靜了下來。

卻不寂靜,有蟬鳴聲,晚風吹拂樹木的沙沙聲。

這不大不小的道觀,陪伴了陳長生許久的歲月,與那后來青山中的小城一般,撫慰著他的內心。

傷疤會有愈合的那一天,也有可能會逐漸潰爛,但也總會有藥。

順其自然就好。

……

隔日一早,陳長生下了山,去了一處茶樓。

茶樓里的伙計見了陳長生后頓時目光一凝,隨即便眉頭卻又舒展開了,轉而笑臉相迎。

“客官,樓上坐。”

陳長生點了點頭,隨即上了樓。

伙計一路跟隨,問陳長生要喝些什么。

陳長生將那寫好的信件放在了桌上,對他伙計說道:“這封信,是交給那老瞎子的,順便告訴他,讓他不必來了,來了陳某估計也不在這里了。”

伙計怔了一下,不動聲色的將那信件收進了懷里。

隨即卻道:“大人,可是堂主他想親自見一見您……”

陳長生搖了搖頭,說道:“見就不見了,沒什么好見的。”

伙計張了張口,卻被長生打斷道:“去上茶吧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伙計應下,隨即匆匆去端上了茶水。

他候在一旁,接著便再沒有聽那位先生說半句話,靜靜的坐在這桌上喝了半碗茶水,那位青衫先生便起身就要離去了。

“我送大人。”

陳長生擺了擺手,只是道了一句:“忙你的去吧,不必送了。”

雖這樣說,但伙計還是將陳長生送出了門。

伙計到了茶樓門口,就沒再上前了。

他的目光望著那遠去的青衫老者,卻是對于此人尤為好奇,上面吩咐了許多,但卻從未有人告訴他,此人從何來,叫什么,好像一頁白紙。

他在這秋月坊里待了這么多年,就為了等這么一個人,自己還未找上門去,此人卻找上了他。

伙計看了看懷中的信件,無奈的嘆了一聲。

這般看來,不久之后,他就要離開這兒了。

他想著,往后也不做這活兒了,白夜里雖然給錢給的多,但他又哪里還有這么多年,寸金難買寸光陰,總是要做些別的事情。

當夜,那茶樓的伙計便帶著信件離開了這兒。

就如他來時一般,沒人知曉。